建筑行业对标需警惕走入极端,如盲目对标中建三局、中铁四局、上海建工等行业巨头,可借鉴性就会大打折扣。通常来说,标杆的选择要与企业自身的地位相当、模式相近。比如央企工程局,最好选择其他工程局,或者省级建工集团;而号码公司在选择对标对象时,最好也要选择其他的号码公司,或是有借鉴意义的民营企业。
但有一点需要注意,就是要警惕 “标杆惰性”。即当行业整体处于技术范式稳定期,过度对标可能导致 “群体性创新停滞”。此时需引入破坏性创新理论,主动寻找行业边缘创新者。
对于行业内的头部企业,因为在行业内已经步入了 “无人区”,这时就可以寻找跨行业的对标对象。跨行业对标的本质是解构管理要素,寻找底层逻辑的相通性。
比如在供应链管理方面,建筑企业可以向制造业学习 “精益库存”(如丰田的 JIT 模式),解决建筑项目钢筋、混凝土等材料积压问题;在客户服务方面,借鉴酒店业的 “全周期体验管理”(如丽思·卡尔顿),提升业主交付后的运维服务满意度;在组织效能方面,可以对标互联网公司的 “敏捷小组” 机制,打破建筑企业科层制僵化问题等。但在过程中也要避免盲目地 “跨界创新”,将跨行业经验的 “本地化” 改造才是关键。
总之,选好标杆是成功的开始。通过科学选择标杆,企业可将对标从 “形式化模仿” 升维至 “战略性超越”,最终实现 “对标—达标—创标” 的良性循环。
对标管理的本质是目标导向的知识迁移。企业若陷入 “为对标而对标” 的误区,就会陷入 “数据迷雾”:收集上百项指标却无行动焦点,组织数十场考察却无实质转化。大体而言,企业对标的核心目的有三类:校准战略方向、击穿运营痛点、突破能力边界。目的不同,对标管理的重点也会存在较大差异。
建筑企业的战略决策往往面临 “双重不确定性”,既要应对政策调控的周期性波动,又要平衡多元化业务的风险敞口。此时的对标管理,实质是借助外部坐标系完成战略验证,也就是借由其他企业帮自己进行试错。
在对标前,企业需将五年规划这类宏观目标,拆解为可观测、可对标的微观指标,这样在对标的过程中才会更有针对性。例如将 “提升 EPC 业务占比” 转化为设计变更率、跨专业协同效率、业主决策链渗透深度等具体参数,通过横向对比行业标杆企业的数据分布区间,判断自身战略路径的可行性。
建筑企业的核心是项目管理,而工程项目的价值损耗往往隐藏在流程的褶皱里。对标管理的作用,就是通过外部参照系将这些褶皱扒开,将隐藏着其中的污垢清除。当企业进行以运营效率为目的的对标时,可从四个方面进行分析。
一是时间维度,如对比标杆企业从投标到交付的全周期压缩率,识别非必要等待时间;二是空间维度,如分析物料周转路径与施工现场布局的合理性,减少二次搬运造成的能量耗散;三是组织维度,如解剖对标企业决策链条的效率,进而消除冗余审批造成的系统摩擦;四是技术维度,如评估新工艺、新设备的渗透率差距,测算技术迭代的边际效益。
不得不说,建筑业正经历从 “经验驱动” 到 “知识驱动” 的范式迁移,行业内的很多知识都在进行大幅度更新。目前,建筑企业的竞争优势不再源于静态资源储备,而是取决于知识吸收转化速度。这种能力进化通常需要通过跨界对标实现 “认知升维”。
以能力提升为目的的对标,对企业的要求较高。很多标杆企业的很多能力是隐性的,甚至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。这就需要企业带着动态的视角去挖掘目标企业能力形成的过程。在能力形成过程中往往伴随组织惯性的剧烈对抗,学习能力很重要,但学习标杆在能力成长的过程中付出了什么更重要。比如我为了健身,直接照抄施瓦辛格的训练计划,我不会变得更健美,大概率是直接受伤住院。能力对标不是硬性嫁接,而是找到新方法与旧土壤的共生点。
德鲁克有句名言:管理是一种实践,其本质不在于 “知” 而在于 “行”,其验证不在于逻辑而在于成果,唯一的标准就是成就。以德鲁克老爷子的视角观之,管理是非常功利的,如果没有成就,知道了再多的知识也是徒劳。因此,对标后的行动就非常重要。
许多建筑企业的困境,不在于找不到标杆,而在于无法将外部经验转化为自身的行动基因。这种转化的本质是知识迁移的系统工程,需要穿透组织的认知壁垒、重构运行逻辑、最终将 “他者的智慧” 内化为 “自己的本能”。这一过程绝非简单地复制粘贴,而是一场从思维到行为的深层变革。任何对标成果的落地,都必须跨越三重鸿沟。
第一重是符号鸿沟。标杆企业的管理术语、技术参数、流程标准,本质上是一套被编码的符号系统。若企业仅照搬 “人均产值 400 万” “BIM 应用 LOD 300” 等指标,却未解码背后的逻辑链(如产业工人培训体系、跨专业协同规则),就如同背诵公式而不懂推导的学生,注定无法举一反三。真正的转化需从符号中提炼出可操作的元规则,例如将 “精益建造” 解构为 “工序级时间计量标准” “物料动态补给算法” “班组自组织决策权限” 等底层要素,再根据企业特性重新组合。
第二重是系统鸿沟。建筑企业的项目管理是多重子系统耦合的复杂体,牵一发而动全身。引入对标经验时,若只改造单一模块(如采购流程),却忽视与设计、施工、运维子系统的接口适配,必然引发 “排异反应”。某央企曾强推制造业的 JIT 供料模式,但因未同步调整设计变更审批效率,导致停工待料率不降反升。系统性转化的关键在于重构价值网络:识别对标动作在现有系统中的传导路径,预判对成本、工期、质量的链式影响,并通过制度设计来进行缓冲(如设置过渡期双轨制)。
第三重是意义鸿沟。当 “三天一层楼” 的速度标准被简化为考核指标时,它只是悬在员工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;但当这一标准与 “中国建造” 的职业尊严绑定,成为工地晨会的宣誓词、项目荣誉墙的图腾时,它便升华为集体的信仰。转化的最高境界,是将外部经验植入组织的意义系统,如通过故事(某项目经理突破技术瓶颈的事迹)、仪式(年度对标成果授勋典礼)、符号(嵌入安全帽的标杆企业徽章)构建新的价值共识,让行动从 “要我做” 变为 “我要做”。
管理的残酷在于,它从不承认 “知道” 的价值。当上海中心大厦将迪拜塔的施工经验转化为 632 米的中国高度,当港珠澳大桥将欧洲标准升华为世界级工程哲学,这些企业早已参透转化的真谛:真正地对标成果,不在档案柜的报告中,而在每一立方混凝土的配比里、每一张施工图的标注里、每一名员工的条件反射里。
对标管理是个从知识到习惯的过程
对标管理有三个核心动作,选择对标对象,明确对标目的,设计关键行动。选好标杆是成功的开始,对标对象有三种:内部对标、行业对标与跨行业对标,企业可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灵活选择;企业对标的核心目的有三类:校准战略方向、击穿运营痛点、突破能力边界。目的不同,对标管理的重点也会存在较大差异。最后,对标工作完成后,转化成行动才是关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