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医药企业裁员潮已经持续两年多。2022年生物医药行业已初现下行苗头；到了2023年，裁员潮正式开启；2024年这一情况不但没有缓解，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。不过，由于众多AI新技术的登场，AI制药、AI医疗领域正经历大变革。一时间，有人欢喜有人忧，有人觉得失业将会加剧，有人则觉得未来会产生更多工作岗位。那么，AI能否成为中国医药企业裁员潮的“刹车器”？2023年以来的中国医药企业裁员潮，被裁员岗位一般分为4类：1. 市场营销类：集采政策使得药品价格下降，企业利润空间压缩，药企利润空间被压缩；两票制减少了药品流通环节、《医药代表备案管理办法》明确禁止医药代表的销售行为，因此药企没有足够的资金和动力继续维持庞大的医药代表队伍，而新的营销活动又没法消化以往庞大的医药代表队伍，这一现象已经持续几年。如君实生物在2024年11月的裁员中，被裁员工主要来自市场推广岗位。另外，由于一些药企经营困难，采取了业务收缩策略，因为企业需要控制成本，减少市场活动和品牌推广的投入，部分市场专员岗位被裁撤。2. 普通生产类：随着自动化生产技术的发展和应用，药企为提高生产效率，控制成本，减少对人工的依赖，部分普通生产岗位被大幅度削减。生产辅助环节的一些岗位，如仓库管理、物料搬运等，也因为生产规模调整、流程优化等原因被裁撤。3. 行政支持类：由于数字化转型、AI工具的引入等原因，药企正加速精简机构、降低管理成本，行政、财务、法务等因为企业业务调整、人力工作量减少等原因而被裁员。4. 研发类：这类裁员主要发生在生物医药企业。随着生物医药的发展，越来越多的生物医药企业进入市场，产品同质化现象较为严重。一些企业的研发项目缺乏竞争力，难以在市场中脱颖而出。资本市场对医药领域的热情减弱，创新药板块的整体市场估值下降。投资者更加谨慎，倾向于将资金投向临床后期或有明确市场前景的项目，早期研发项目的投资减少。为了控制成本，优先削减早期临床试验相关岗位。如康方生物在2024年10月裁员约 15%，主要针对抗体药物研发团队中的早期临床试验支持人员。有一些生物医药企业为集中资源发展核心业务，会对研发管线进行评估和调整，一些非核心或前景不佳的研发项目被暂停或取消，相关团队成员被裁。2024年一季度末，贝达药业研发部门的裁员比例在60%左右。表面上看，是人员跟不上企业发展节奏，所以被淘汰了。前三类岗位，看似都是由于流通、管理模式、技术等变革，药企主动或被迫增强运营管理能力，从而降低对人力的依赖，引发裁员。第四类岗位略有不同，是由于研发技术更新换代太快，许多药企过于激进地布局研发管线，造成同质化竞争严重，利润减少，甚至资金链断裂，最后不得不裁员，但看起来也是由于研发人员跟不上企业发展节奏，毕竟裁员主要是裁撤效率相对低的员工。但本质上，这是企业的运营管理、创新等遇到了瓶颈，断臂求生的表现。人和机器有本质上的不同，人类具有创造性思维，能够创造出全新的艺术作品、科学理论、技术发明等。AI可以基于已有的数据和模式进行创作，但缺乏真正的创造性，其成果往往是对已有信息的组合或优化。人类能够超越现实的限制，展开无限的想象，设想出不存在的事物和场景。这种想象力是推动人类进步和文化发展的重要动力。AI则无法像人类一样进行无边界的想象，只能在给定的规则和数据范围内进行运算和生成。技术在进步，但企业无法顺势进一步发掘人才价值，这导致了运营管理问题、资金紧张、以至于最后裁员。企业裁员本质上是一种无奈，是企业自身进入理念困局，不知道人如何用的迷茫表现。当前形势仍然不容乐观，集采政策仍在推进，药品价格下降使得药企利润空间压缩，为维持利润，企业可能仍会暂时搁置营销队伍的搭建，通过裁员控制成本，维持生存；同时，自动化、AI等技术将促使企业进一步裁撤普通生产、行政支持类岗位。但AI制药、AI医疗等硕果不断，给众多药企带来新机会，也可能增加对应岗位的需求。复星医药通过整合DeepSeek-R1模型，将靶点筛选周期从18个月缩短至4个月；安科生物利用AI平台将药物设计时间压缩70%；康希诺生物通过AI优化疫苗生产工艺，其无细胞百白破联合疫苗项目入选天津市生物医药科技重大专项；恒瑞医药将DeepSeek应用纳入管理层考核体系，推动AI技术在药物设计与临床决策中的深度应用；瑞金医院与华为共同发布瑞智病理大模型RuiPath，诊断准确率达98%，单例病理分析时间从30分钟缩短至6分钟。中国AI制药、AI医疗等领域正经历爆炸式增长，对众多医药企业来说，有望通过新技术来带动研发管理发展，加快新药研发速度，产品借助AI大模型在医疗场景的应用也会比以往加速数倍。更多有效的、独特性的医药产品将会出炉，催生出对应的个性化医药医疗服务推广人员的需求。而行政、生产等岗位的裁员潮也可能减缓，因为研发和营销增加了对药品的需求量，对应的生产辅助人员和行政管理人员将继续增加，毕竟AI、数字化工具并不能完全代替人类。那么，AI是中国医药企业的“救命稻草”吗？既是也不是。如果医药企业能够以AI为助力，推动企业对人力资源的高效利用，那么扭转困局是有希望的；如果仍然不能跳出认知的困局，认识不到人的价值，大力引进AI可能会适得其反，加速企业的困境。有观点认为，大多数人的大脑潜能只开发了2%-8%左右，像爱因斯坦那样伟大的科学家，也只开发了12%左右。因此可以大胆地说，每一个员工的潜在价值还只被激发了一点点。AI技术助力药企转型升级、开拓研发管线和市场，将激发员工引爆更大的价值为企业服务，从而走上个性化医药医疗模式，不仅有望终结裁员潮，还能推动药企的升级迭代。同时，裁员潮必须终结，药企才能走出背后的发展困局，因为人始终是最关键的要素。这取决于药企管理者的管理观念，只有充分认识到人相对机器的优势，才能为员工创造岗位，而不是一味地引进机器，淘汰掉人。
